美國閒妻歐若拉的山居隨筆

之前跟去年剛搬到美國的朋友聊到很多美國讓人覺得很莫名其妙的文化，當中有兩件事讓我們最無法接受/理解，其一就是美國的小費文化。我到現在還是很難衡量自己要給多少小費，因為在臺灣的習慣，我都只想給10%左右，但在多數餐廳其實不成文的規定是15%-20%左右，如果是人數多的團體用餐，餐廳在帳單上會直接寫著小費應超過18%。補充一下現在普通使用的小費英文是tips，正式一點的用字是gratuity。

前天在超市現做餐點台看到的小費罐

給小費這件事其實是源自17世紀的英格蘭都鐸王朝，一開始是到私人住宅留宿的客人會給屋主的僕人一些錢；不久後，顧客開始在倫敦的咖啡館和其他營業場所留小費 (來源：Wachter, Paul---Why Tip?)。小費文化在1840年代左右才傳入美國，不過廣泛被應用是在19世紀時，也被很廣泛的批評。

圖片來源：Waiter's phony $10 tip includes a religious lesson

即使是土生土長美國人，傑森也對給小費這件事不是很喜歡，不過大部分時候是我們並不覺得服務生有給我們任何被「服務」到的感覺，有時還有過服務生上錯餐、點錯餐或忘了送餐的經驗，還要付小費真的感覺很糟糕。直到去年因為疫情關係，餐廳都只能外帶，我們還想說可以省點小費了…殊不知取餐時，多數商家用平板結帳，頁面上竟然還是有「小費」的選項，而且最低就是15%，有一些有點良心的餐館會有”Other”選項讓客人自己填金額，也就是說不用給小費也沒關係，但我已經在好幾個州的不同餐廳結帳時看到的都沒有”No Tips” 或 “Others” 的選項。說真的我不太能理解為什麼外帶還要給小費，因為並不像內用時有服務生阿，那小費到底是給誰呢? 我還聽朋友說加州有餐廳開始收起”Covid Fee”，我可以理解疫情也許造成商家成本提升，不過沒服務還要留小費這點讓我跟傑森都很不喜歡。

上禮拜線上點餐結帳頁的小費選項，居然有高到25%...

在美國餐廳的小費基本上是會給服務你那一桌的服務生，但因為現在多數人使用信用卡結帳，服務生拿不到「現金」，進而造成不少弊端；有的是店家沒有如實給員工應有的錢、有的則是服務生多拿了小費。除了上述的弊端之外，有些人爭論著小費文化是奴隸制度遺留下來的，可能進而造成雇主不支付員工最低薪資。其中一個例子就是Pullman Company在奴隸制度結束後雇用了剛獲釋的非裔美國人做搬運工，該公司只給員工非常微薄的工資，迫使他們只能依賴白人客戶給的小費溫飽，所以當然也引發了不少人對小費文化的不滿。有些州在1900年代承認給小費的習俗是種族歧視的根源，但餐飲業強烈反彈，因此政府也無法頒布小費禁令。

圖片來源：The Racist History of Tipping ( An illustration of the interior of a Pullman dining car. | Library of Congress )

圖片來源：How Americans Learned to Tip

儘管目前美國各州都有訂定最低工資，但據說因為無法強制實施也沒有執法機關時時抽查雇主是否有依規定給員工最低薪資，所以許多服務業 (餐飲業、旅館業等) 員工還是主要依靠小費賺錢。我曾在美國餐旅業工作兩個暑假，當時都有領到各州規定的最低薪資，但領到小費不是很常見；第二次工作的地方因為有餐廳，雖然不是主要服務人員，但那時候的同事會把小費分給我們。就我自身經驗看來，小費並不是真的每個人都會給，進而導致我現在給小費的時候也無法很大方…

圖片來源：USA Tipping Etiquette (美國不同服務應給小費建議)

雖然大部分的人可能也跟我一樣有時候無法很心甘情願的給小費，但在美國也有過不少顧客給高額小費的情形發生。

去年11月底克里夫蘭的一間餐廳有一位顧客只點了一杯啤酒，卻留下3000塊美金的小費讓餐館老闆可以在決定因疫情影響停業的情況下付錢給員工 (該顧客前往的那一天是停業前最後一天)。來源：Customer who ordered a single beer at Cleveland restaurant leaves $3000 tip for staff

圖片來源：Local Restaurant in Cleveland is Shocked when a Customer Leaves a $3,000 Tip

另外也有名人留鉅額小費的新聞，2018年在北卡羅萊納州格林維爾 (Greenville) 的一間超紅熱狗餐廳，一名女服務生在點了兩杯水的顧客離開後回去整理桌子，竟然看到10000美金現金的小費。該服務生最後自己留下800美金，其他的錢跟同事們分掉了，也是很大方。這筆高額小費來自YouTuber Mr. Beast，他另外有上傳一個給服務生20000美金現今小費的影片。來源：Customer orders 2 waters, leaves $10000 tip at NC restaurant

圖片來源："I can't take all this money" Waitress Splits $10,000 tip with her co-workers

雖然已經接觸小費文化有十年了，我還是非常不習慣給小費這件事，我覺得還是臺灣的「服務費」制度簡單明瞭，不需要每次結帳時都要掙扎該給多少錢；或者歐洲有些國家也是將小費、服務費直接包含在帳單內，顧客不管想不想付至少有個明確的金額。

圖片來源：How Much Should You Tip-Guidelines for Hotels, Restaurants, and More (目前世界各國小費比例)

另外有個感想是，在美國餐廳吃完飯後都覺得臺灣服務生好辛苦，賺基本時薪還要提供優良服務，但餐廳對顧客收的服務費卻不是進到他們的口袋! 臺灣服務生來美國餐廳打工可能小費賺的比在臺灣時薪還高耶~ 臺灣服務品質比美國高太多太多!